資料圖:川藏線軍車大排長龍
6月上旬,川藏兵站部某汽車團團長黃曉強帶領運輸車隊,從川藏線凱旋。
入伍25年,這是“奇路硬漢”黃曉強第126次征戰(zhàn)川藏線。
夏季,高原降雨增多,塌方、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頻發(fā)。車隊行進的第6天,意外不期而至。在西藏昌都境內(nèi)的然烏路段,一處山體塌方,上千立方米的土石傾瀉而下,將車隊攔住。
道路依山傍崖,經(jīng)過半天時間的搶通,官兵們在道路靠懸崖一側開辟出僅容一輛車通過的便道。黃曉強登上頭車駕駛室,親自駕車,測試便道通行能力。
打火、掛擋、踩油門,車輛緩緩駛入便道。七八米長的便道,黃曉強走了近三分鐘。身處一旁,記者感覺時間是如此漫長。
“車體盡量往山體靠,時刻觀察后視鏡,注意后車輪與路基邊緣的距離。”安全通過后,黃曉強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路邊,返回便道口指揮其余車輛通行。
在川藏線上,每一次面臨生死考驗,黃曉強都沖鋒在前。戰(zhàn)士們說,黃團長不怕死,因為他見慣了生死。
途經(jīng)八宿縣,利用車隊休息的短暫時間,黃曉強來到縣烈士陵園,靜靜地陪在一座墓碑旁,動情地說:“老班長,我又來了”。
1993年,當兵的第三個年頭,黃曉強隨車隊出征。在安久拉山,車隊突遇暴風雪,一輛運輸車發(fā)生側滑陷入路邊雪窩,10多名戰(zhàn)士都無法將車子推出。
連隊決定用兩臺運輸車做牽引,把被困車輛拉出來。黃曉強的老班長徐思平主動請戰(zhàn)駕駛被困車輛。就在車輛被拉出雪窩的瞬間,一輛牽引車的掛鉤突然斷裂,鋼繩拉著掛鉤反彈后打碎擋風玻璃,擊中徐思平左側眉骨,頓時血流如注。
黃曉強快步上前打開車門,抱下班長,立即趕往附近的白馬縣醫(yī)院。天色已暗,安久拉山到白馬縣城5個小時的車程,黃曉強一直抱著徐思平,卻感覺到老班長的手在一點點變涼。
到達醫(yī)院,徐思平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黃曉強始終無法相信,老班長就這樣走了。
回到連隊,黃曉強坐在班長的床上沉思:班長走了,只有把他未完成的事做完,才是對他最好的慰藉。此后,黃曉強接任班長,后來提了干,當上排長、連長、營長、團長……一步步走來,黃曉強始終沒有忘記那些犧牲在川藏線上的戰(zhàn)友。
如今,每次上川藏線,黃曉強都會抽空到八宿縣烈士陵園看看老班長。黃曉強不抽煙,但他每次都會買上一包好煙,在墳前給老班長點燃。
“老班長抽煙,但他當時只抽幾毛錢一包的廉價煙。”黃曉強告訴記者,徐思平家庭貧困,他要供弟弟妹妹讀書,每月30元津貼,自己最多只留5元,其余的都寄回家。
黃曉強說:“有人問,多少錢才能讓軍人上戰(zhàn)場?我想,如果腦中沒有人民,心中沒有使命,無論給多少錢,一個人也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車過排龍?zhí)祀U,黃曉強告訴記者:“我當排長時,排里的戰(zhàn)士何春光駕車在這里發(fā)生爆胎,連車帶人掉進帕隆藏布江,戰(zhàn)友們眼睜睜看著他被江水吞噬……”
翻越折多山,黃曉強告訴記者:“我那時是連長,連里戰(zhàn)士徐普清駕駛油罐車,為了躲避一輛違章駕駛的地方車輛,在這里翻下山坡……”
車隊向西,一路上黃曉強不時給記者說起那些他日思夜想的犧牲戰(zhàn)友。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黃曉強所經(jīng)歷的風險,一點也不少。
當班長時,一次車隊遭遇泥石流,又是急彎上坡路段,黃曉強靈活操控躲開巨石,車輪停在了懸崖邊緣;去年,一次指揮車隊快速通過塌方區(qū)域時,一塊被車輪碾起的碎石,貼著黃曉強臉頰飛過,差點擊中眼睛……
25年,黃曉強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他說:“軍人,為戰(zhàn)場而生,就應該有一種笑傲生死的氣概。”
黃曉強的血性精神,更體現(xiàn)在工作中。上任之初,黃曉強就放棄了危險路段由訓練尖子輪流代駕的傳統(tǒng)做法。他明確要求,在運輸途中,無論險道便道,各車駕駛員必須自己操作駕駛。而每次通過危險路段,他都會站在最危險的地方以身體做路標,指引車輛通行。
著眼實戰(zhàn),黃曉強還恢復了高原夜間閉燈駕駛、零間距快速通過危險路段等數(shù)十個高危訓練課目,鼓勵大家放開手腳開展訓練。
戰(zhàn)爭躲著能打仗的軍隊,死神避著不怕死的軍人。黃曉強就任團長以來,團隊具有獨立上線能力的駕駛員保有量達到歷史最高,并且保持單位川藏線11年無事故亡人。
“血性永遠是軍人的脊梁,永遠是勝利的刀鋒。”“奇路硬漢”用行動證明,在血性精神的激勵下,川藏“生死線”也能變成安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