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自從成為一名公路人,并且來到位于湘東北邊境平江縣的通平高速公路第5合同段參加項目建設后,心的距離便形成一個連接三根軸線的基本點:一根連著江西萍鄉(xiāng),一根連著首都北京,一根連著項目所在地的山村。萍鄉(xiāng)是他的家鄉(xiāng),那里住著他牽掛的體弱多病的父親母親;北京是他心儀的勝地,那里有他愛戀的窈窕聰穎的未婚妻;項目所在地的山村是他工作的地方,那里生活著一批需要他協調補償的因修建通平高速公路征地拆遷而少地的農民兄弟。
1984年出生的陳朝,身材高大,長相英俊,是一位帥哥,且一直保持著八年前服役養(yǎng)成的耿直、認真、負責、熱情的軍人性格與作風。故而,四年前他在長沙某五星級大酒店擔任大堂經理時,因拾金不昧,被到酒店開會的失主、一家國有路橋工程建設公司的老總看中。經過一番馬拉松式的談判、溝通、交流,他終于被對方告誡的青年人要有抱負、學本領、干事業(yè)、展作為的雄心壯志所說服,遂放棄了收入不菲的酒店管理職業(yè),來到路橋公司成為一名公路人,并立志干出一番事業(yè)。
在路橋公司機關“實習”了半年后,老總派陳朝到中標承包的通平高速公路第5合同段項目部從事協調工作。
陳朝思維靈敏,善于把讀大學收獲的工商管理知識和四年在酒店“與人溝通”的實踐經驗,結合運用到公路建設的協調工作上,雖然是初出茅廬,卻很快進入角色駕輕就熟。僅兩年時間,便從項目部的協調員重用到協調部長,再提拔為分管協調的副經理。
如今在通平高速公路第5合同段做過三年協調并留下負責掃尾工作的陳朝,總結了一套與地方群眾打交道的協調工作經驗:先禮后賓,綿里藏針,用心溝通,實現雙贏。
誠然,三年在人生的長河中確實不長,但對于一個如饑似渴學習知識、立志有所作為的20多歲的青年來說,卻是增長才干、提高素質的黃金時期。
“它是心的距離,說多遠有多遠,完全受自己主宰。”陳朝如此表白,并進一步解釋,“青年時代的三年,對于人的一生來說遠如天涯,對成就人生來說則近似咫尺。”
然而,這三年在陳朝情感的心路歷程中,既有事業(yè)的成熟,又有未能照顧病重住院父親的不孝,更有心愛的未婚妻退婚的無奈。
好男兒離父母親有多遠
陳朝的家鄉(xiāng)萍鄉(xiāng),是江西和華東地區(qū)的“西大門”。遠在5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時代,就有三苗族在這里生產勞動和繁衍生息,其所屬的安源又是現代中國工人運動的發(fā)源地和秋收起義的策源地,具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陳朝從小就是在這種自然的、歷史的、人文的文化氛圍中長大。
陳朝的父母已年過半百,體質都比較虛弱,尤其是父親陳菊芬,患心臟病、糖尿病多年,時常住院服藥打胰島素。而作為獨生兒子的陳朝,因為項目建設工期緊,工作忙,很少請假回去招呼患病的父親。每次父親住院,都是母親和叔叔們照顧,這令陳朝心里感到非常的愧疚。而通情達理、理解兒子工作、支持兒子上進的父母,每次都在危難時刻見不到兒子時責怪幾句后,又原諒了兒子。
其實,江西萍鄉(xiāng)離陳朝工作的地方湖南平江,雖然跨省,卻只有300公里的路程,不算很遠。只是因為坐火車到長沙后要轉汽車,耽擱的時間多,需要一整天才能到達。因此,每次父親病重住院,陳朝心里頭確實想回去盡一下膝下之孝,可復雜繁瑣的協調工作確實讓他走不開。否則的話,一不小心便會引發(fā)地方群眾與施工單位的矛盾糾紛,造成阻工鬧事。
讓陳朝一直心里流淚的是2012年7月20日的父親住院。父親因心臟病發(fā)作,住進醫(yī)院檢測后結果十分嚴重:心律失常,心肌梗塞,心力衰竭,心肺驟停,若救治不理想,可能會造成偏癱,喪失知覺,甚至變成植物人。
叔叔給陳朝打了幾次電話,催他回去照顧父親??僧敃r他們所負責的路基施工單位正準備撤場,因當地部分群眾對他們的二號拌和場所占用的1.5畝臨時用地復墾補償要價遠遠超出國家標準而協商未果,群眾不讓拆除拌和設備,施工單位也就撤不了場。這樣一直僵直了五天。這五天也正是陳朝的父親心臟病復發(fā)危險的五天。
當一頭是病重住院需要照顧的父親,一頭是部分群眾不讓拆除拌和設備造成單位經濟損失的雙重砝碼同時壓向陳朝時,這個被留下處理掃尾工作、實際上成了項目部現在“一把手”的青年小伙,為了盡快協調處理好項目部與地方群眾的事情,減少國家的損失,將砝碼壓向了后者。
陳朝通過對群眾挨家挨戶的做工作,加之地方政府的努力,最后以項目部在規(guī)定標準上增一點、群眾對自個要求降一點的互讓方式解決了這一難事。第六天,拌和站開始拆除;第七天,拌和設備運向外面新的工地。
第八天,陳朝迫不及待地趕回萍鄉(xiāng),直接去了醫(yī)院。搶救過來的父親神志已經清醒。生氣的老人任憑兒子給他洗臉擦身、喂藥喂湯、端屎倒尿,卻一直不搭理他。陳朝自知有愧,盡管父親沒有給他好臉色,卻盡情的補過著兒子的孝心。
因撤場牽涉到地方的事物較多,在醫(yī)院呆了三天三晚后,項目部打來電話,告知又有一件急事要他回去處理。他放了電話下意識地看了病床上雙眼微閉的父親,實在不忍啟齒。誰知,父親睜開眼睛,三天來第一次開口對他說話了:“小子,你現在是公家人,單位有事還不快去。放心吧,你老子命大,死不了!”
身材魁梧的陳朝感動地含著淚,給父親再喂了一次藥后便離開了病房。走至門口,只聽后面病床上的父親吃力地囑咐道:“一人在外,注意安全!”
陳朝再也控制不住感激與慚愧交織的淚水,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朝火車站疾步而去。
陳朝(左1)與當地村民協商隧道棄渣臨時用地補償事宜
未婚夫離未婚妻有多遠
2011年1月下旬,陳朝回家過年時,有熱心人幫忙介紹了一個在北京一建材公司上班的萍鄉(xiāng)籍姑娘。姑娘姓胡,23歲,長得苗條漂亮,兩人站在一起,活脫脫一對“金童玉女”的形象組合。
胡姑娘是聽介紹人說了陳朝英俊的外貌與追求上進的志氣后,很樂意地與陳朝見了面,并確定了戀愛關系。于是,在湖南工作的陳朝多了一份對遠在北京的女友的牽掛。但兩地相隔三千里,只好通過電話、短信、上網QQ互訴愛戀之情、相思之苦。
一年后,也就是2012年春節(jié)期間,陳朝和胡姑娘在萍鄉(xiāng)訂了婚。兩人來到離市區(qū)不遠的江西省第一高山武功山,讓起伏的群峰、漂浮的白云、瑰奇的幽谷、陡峭的懸崖、飛瀉的瀑布、參天的古林、傲雪的山花、飛翔的山鷹,見證他們的愛情,祝福他們的未來??墒?,當他們去攀登那座海拔1918.3米的主峰白鶴峰時,胡姑娘終因體力不支,向陳朝叫停了登臨絕頂的計劃。
從武功山回來后,兩人決定2013年春節(jié)結婚。
然而,人生總有那么一些不如意。大千世界,也有一些有情人難成眷屬的無奈之事。
2012年8月23日晚上,通平高速公路沿線普降暴雨。21時30分,在項目部值班的陳朝接到駐地姜源村21組一個征地拆遷戶的村民電話,說家里房屋進水,請求支援搶險。陳朝二話沒說,立即召集項目部所有留守掃尾的工作人員,安排大家到施工的路段沿線村莊巡查險情,幫助搶險救災。然后,帶上司機直奔打電話的村民家里。
打電話的村民房屋因地勢低,當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暴雨襲擊后,屋內積水已到膝蓋。陳朝和司機脫下長褲,穿條褲衩,蹚進膝蓋深的涼水里,拿起鋤頭鐵鍬便疏通屋外的水溝,放排屋內積水。他們泡在渾濁發(fā)涼的冷水里奮戰(zhàn)了兩個小時,終于為村民家排除了險情。由于長時間受雨水浸泡,陳朝冷得渾身發(fā)抖,雙腿直疼,走路不穩(wěn)。
這場突來的暴雨給當地群眾的生產生活造成了災難,第二天一早,陳朝忍著雙腿疼痛向項目部全體留守人員布置了幫助群眾救災的任務。恰在這時,他的未婚妻給他打來電話,說她的父親第二天五十歲大生,家里要擺酒慶賀,她已于頭天晚上從北京趕回了家里,要他當天也趕回去,一道參加未婚妻閨女時代的最后一次為父親的慶生。
這下可難為了陳朝,昨夜一場暴雨給駐地群眾造成了災害,正是考量他們項目部“視駐地為故鄉(xiāng),把群眾當親人”的時候,而且剛剛才把任務布置下去,況且自己昨夜幫助村民家排水搶險時嚴重受寒,兩腿疼痛,連路都走不穩(wěn),即使放下工作不管,也難得成行啊!他只好如實地向未婚妻說明了情況,同時表明會讓自己的父母前去祝壽。
未婚妻聽了他的話,再沒有強迫他。陳朝的父母也封了大厚禮高高興興地去祝了壽。
一周后,陳朝的腿剛有好轉能夠正常走路那天,父親給他打來了令他心情倍感疼痛的電話,他心愛著的胡姑娘去他家退了婚,不僅退還了過年訂親時他送給對方的全部彩禮,連幾天前陳朝父母送給胡姑娘父親五十歲生日的壽禮也退了回來。
父親告訴陳朝,胡姑娘在去他家退還彩禮時,一臉憔悴,沒精打采,顯然是經過了幾天的深思熟慮才作出的決定。平素活潑伶俐的胡姑娘對他們只說了一句話,稱陳朝是個好小伙,但自己不適合做他的妻子。
陳朝立即親自駕車開到相距30多公里的平江縣汽車站,登上了開往長沙的班車,然后再從長沙乘火車趕回萍鄉(xiāng)。他要親自聽到讓他已經付出了500天感情并決定將一生交付給對方的愛情,為何這么脆弱?他要拉著對方再去一次高高的武功山,尋回他們當初的山盟海誓!
可是,當班車啟動時,陳朝讓司機打開門又走了下去。促使他下車放棄回家的決定,是他冷靜分析了父親的話。父母親在去祝賀胡姑娘的父親生日時,生性耿直的父母為了讓胡姑娘確信陳朝工作忙,用陳朝父親上個月重病住院都沒有回去加以證明,而且自從陳朝成了路橋人后3年多來,父親住的6次院僅回去招呼過一次。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胡姑娘馬上聯想到自己的父親大生未婚夫都無暇回來,如果結了婚,今后自己生兒帶女、遭遇什么急事哪里還指望得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丈夫?經過反復的思想斗爭后,胡姑娘選擇了放棄。
徘徊在車站外面的廣場,陳朝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路橋人經常跟修路架橋挖隧道打交道,長期過的是夫妻分居兩地的生活,確實不能給對方帶來太多的實質性的快樂與幸福。公司老總已經告訴他,公司在重慶中標了一個高速公路項目,2013年春節(jié)后他將被派往重慶新的項目去工作。重慶離萍鄉(xiāng)更遠,如果胡姑娘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2013年春節(jié)結婚的話,也就意味著兩人一結婚就要過兩地分居的牛郎織女式的生活。
路橋人能夠給親人多少幸福呢?
陳朝似乎讀懂了胡姑娘的抉擇。
修路人離征拆戶有多遠
陳朝所在的通平高速公路第5合同段為路基工程,全長5.96公里,其中包括7座橋梁、1座隧道、34道通涵構造物。因線路全部在風化花崗巖地段,涉及到4個行政村,不僅施工難度大,技術要求高,而且征地拆遷任務重,與地方的接溝接線難度大,協調工作比較難做。
2009年11月,陳朝剛來到項目部時,對協調工作一籌莫展。好在他善于學習,刻苦鉆研,在項目部老協調工作人員和領導的傳幫帶下,他沒有花多長時間便進入角色。
記得第一次單獨開展協調工作時,陳朝有點不知所措。那是他到工地后半個月的一天中午,一個村民氣勢洶洶地跑到項目部鬧事,說施工隊挖壞了他家的祖墳,提出高價索賠,并強行阻止了施工。
分管協調工作的副經理詳細了解后,知道這件事比較好辦,便安排陳朝前去調查處理,也是為了鍛煉他。
陳朝經過調查,得知村民的祖墳在已經征收的紅線土地內,屬于遷移墳。按照當地政府的文件規(guī)定,墳主應該在工程施工前領取遷墳費并遷移墳墓。但這戶村民嫌政府的補償達不到他的要求,領取了遷墳費后有意不遷,目的是等到施工時向施工單位撈一把。
平江是革命老區(qū),屬貧困縣。當陳朝得知那個墳主家里還有個70多歲的老母親臥病在床時,十分同情這戶村民家的困難,也想以此為突破口,與當地群眾建立起良好的路地關系,以贏得他們的支持。因為在今后幾年的工期里,路地關系處理不好,群眾會隨時找岔子阻工鬧事,那樣損失就大了。于是,他把處理此事的想法向項目部領導作了匯報。領導支持了他的想法,授權處理。
陳朝代表項目部誠懇地對那個村民說:“你家的墳墓應該由你家遷移,我們沒有事先通知你便清理墳墓,向你賠禮道歉。聽說你家老母多年臥病在床,為了感謝你們支持國家重點工程建設,我們對你們家的困難表示慰問,希望高速公路修通后早日給你們家?guī)砗萌兆印?rdquo;邊說邊將一個裝有1千元現金的信封交給了對方。
對方接過那1千元慰問金百感交集,睜大眼睛看了陳朝幾分鐘,有點不相信似的。因為他當初向政府提出只要增加200元他就主動遷墳,而這一下竟多出了1千元!
陳朝似乎猜出了對方的心思,便特意補充一句:“這錢與遷墳無關,純粹是對你母親老人家的慰問。”
對方眼含淚花地給陳朝磕了個頭,跑回去當天就把墳墓遷移了。
兩年多來,陳朝所在的項目部共為當地四個村群眾修建村道便橋、挖塘打井、砌筑公共垃圾場、冰雪暴雨天氣搶險救災、春節(jié)走訪慰問貧困戶、為患病群眾捐款等辦實事做好事30余件,總開支68萬元。用愛心架起了項目部與地方群眾的溝通橋梁,贏得了老百姓對工程建設的大力支持。
通平高速公路的路地和諧共建換來了優(yōu)良的建設環(huán)境,促進了施工的順利,贏得了工程建設的優(yōu)質快速。2011年通平高速公路榮獲全國加快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勞動競賽優(yōu)質工程獎。2012年初,湖南省人民政府要求通平高速公路項目由原計劃2013年竣工通車提前至2012年底竣工通車。目前,通平高速公路建設正在朝著這一目標順利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