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楊紹功
上海鐵路局徐州電務段高鐵信號車間蕭縣北工區(qū)工長祁超,是一位只有33歲的年輕人。但在別人眼里,他卻像一個鐵打的“機器人”,工作上對自己和別人要求近乎苛刻,像機器人一樣只讀得懂“通電”“斷電”兩個指令。
“五一”期間,聯(lián)通京滬、京廣兩大鐵路動脈的鄭徐高鐵正在進行緊張聯(lián)調聯(lián)試。祁超和工友們,已經連續(xù)在鐵路線上奮戰(zhàn)了30多天,他們負責上海鐵路局管內信號工程的調試和維護。鐵路信號是一個隱蔽工程,相當于高鐵的眼睛,乘客們在車上看不見,卻決定著高鐵的安全行駛。施工建設中的他們每天只休息幾個小時,為的是確保鄭徐高鐵能如期安全通車。
“不負責任付代價”是祁超的口頭禪。高鐵速度很快,因為信號故障導致高鐵停車或減速慢行,在祁超眼里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故,這是不能發(fā)生的。因此,信號工程從電纜施工到設備安裝等各個建設工期中,都得從源頭上把控工程質量,加強對多家建設單位的施工監(jiān)控和調試。從信號工程建設開始,祁超在工區(qū)65公里的線路上步行往返了20多次,相當于從徐州到北京走了個來回,光絕緣膠鞋就穿壞了6雙。
有一次施工方提前半小時上線干活,祁超趕到現(xiàn)場時,部分電纜已經掩埋,他堅持要求挖開驗收,發(fā)現(xiàn)有電纜鋼管防護不嚴密,他要求施工方整改。施工方項目經理希望能通融,問祁超將就一下“行不行?”,祁超當場頂了回去:“在我眼里只有‘行/與‘不行/,沒有‘行不行?’。”這類事情多了,有人說祁超是死腦筋不圓滑,“業(yè)務100分,情商0分”。祁超卻不以為意,“我的工作一是一二是二,出不得一點紕漏。”
為保證工程質量,祁超和工友們在國家規(guī)定的施工工藝標準基礎上,對信號工程細節(jié)重新制定施工方案,推行要求更高更細的標準,這一方法創(chuàng)新被稱為“二次定標法”,確保了信號工程“一次成型絕不返工,建成就是精品工程。”
工友們說祁超像一個“機器人”,還因為他腦袋里帶著鈦合金鋼片。2011年,京滬線上的一次搶修,祁超忙了兩夜一天沒睡覺。下班時騎電動車回家,他竟然坐著睡著了,結果一頭撞在墻上,被送到醫(yī)院做了開顱手術。出院后,他頭帶鋼片又回到了崗位上。
祁超的徒弟陳林說,平時師傅像大哥,但上了線路,師傅就像“機器人”一樣不茍言笑。一次,陳林不小心將一把扳手落在了工地上,被師傅當眾批評,臉上都快掛不住了。他當時覺得委屈:線路沒通車,事兒不大。但師傅卻憂心忡忡,馬上徒步返回找到了扳手。事后,祁超語重心長地告誡徒弟:“嚴謹的習慣是從每一次的作業(yè)中養(yǎng)成的。設備不出問題,你會嘗到甜頭的1
“機器人”不知道偷懶。2013年的年三十,下午五點二十左右,線路出現(xiàn)故障導致高鐵停車。還有幾分鐘就下班了,接班的人也已經來了,但祁超還是跟接班的人一起把故障排除了才走?;氐郊依?,已是晚上八點半,全家人都在等他吃團圓飯。祁超只能向家人解釋:“不能因為下班了,就把事情推給別人。早點排除故障,高鐵就能早點恢復通行。”
家人對這個三天兩頭不回家的“機器人”有埋怨但更多是理解。“我爸也是鐵路工人,不少家人都在鐵路上,他們能理解我對工作的責任和感情。”祁超說,最近一次回家是在30多天前。進門時,一歲半的孩子看到自己胡須拉碴、滿身油污,竟然沒認出是爸爸,直到洗澡出來才讓抱抱。關于家庭,祁超最大的愿望是能多陪陪老婆和孩子,能美美地睡上一覺。
付出總有回報,祁超現(xiàn)在是電務高級技師。道岔尖軌與基本軌的密貼度標準是≤0.3毫米,他把工區(qū)內的道岔密貼度都調到了≤0.1毫米。別人查故障離不開圖紙,他不看圖紙也能找到故障點,一般故障他僅憑“感覺”就能找到原因。憑借這些絕活兒,他多次摘取系統(tǒng)職業(yè)技能競賽桂冠,被鐵路總公司授予“全路技術能手”稱號,用時髦詞“翻譯”一下,也就是鐵路上的“最牛工人”。
“最舒服的時刻,是故障排除后,聽著列車呼嘯而過,那種勻稱的節(jié)奏,唰……唰……”說到這里,祁超用手在耳邊比劃著,眼睛里放著光。
聯(lián)調聯(lián)試后,鄭徐高鐵還要承擔“中國標準動車組”的試驗任務,試驗時速將超過350公里/小時,對祁超的考驗還將繼續(xù)。